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味覺天國

    雨季的週末，阮子堯的公寓裡瀰漫著濕悶的空氣。柯昱辰盯著手機螢幕上那個新出現的甜點圖示，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。

    「你確定說明上寫的是『被享用時會感到幸福』？」昱辰用指尖反覆摩挲著那個標示著「食品化」的粉色按鈕，語氣充滿懷疑，「而不是『會疼得死去活來』？」

    子堯從廚房裡端著一個白瓷盤走來，將一把銀質甜品勺輕輕放在盤上，發出清脆的鏗鏘聲。

    「APP什麼時候騙過我們？上次變無機物不也安全變回來了嗎？」他晃了晃手中的勺子，鏡面反射出昱辰那張既想嘗試又怕受傷害的臉，「再說，想試新功能的提議，可是你先說的喔。」

    昱辰的視線在冰冷的銀勺和閃爍著粉光的螢幕之間來回游移。窗外的雨聲忽然變大，雨滴拍打玻璃的密集節奏，像是某種催促的倒數計時。

    最終，他深吸一口氣，認命地將手機推向子堯。

    「先從簡單的開始……把我變成布丁吧。」

    設定介面彈出無數選項：布丁類型、甜度、口感、焦糖比例、頂部裝飾……子堯興致勃勃地調整著每一個參數，最後將成品定格在「法式焦糖烤布丁」上——光滑細膩的淡黃色本體，表層覆蓋著一層晶瑩剔??的琥珀色糖漿，頂部畫龍點睛地擺著半顆鮮紅欲滴的草莓。

    「要按了喔？」子堯的拇指懸在確認鍵上。

    昱辰任命地閉上眼睛，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
    粉色的光芒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柔和，帶著一股暖烘烘的奶香味，如霧氣般在房間裡瀰漫開來。昱辰感覺自己的身體輪廓像被加熱的蠟一般，逐漸失去稜角，軟化、融解，最後在茶几中央的白瓷盤上，重新凝結成一盤完美的焦糖布丁。表層的糖漿隨著呼吸般的輕微顫動泛起陣陣漣漪，頂上的草莓像紅寶石般鑲嵌其中，散發著致命的誘惑。

    「昱辰？」子堯試探性地呼喚。

    布丁表面微微震動，他腦海中立刻響起熟悉的聲音：

    『這視角好詭異……我能360度「看見」整個房間，卻沒有立體感……』昱辰的意識透過APP的連結直接傳來，『而且……身體裡有種強烈的……渴望……』

    「渴望什麼？」

    『被……被享用……』昱辰的聲音變得模糊而急切，『子堯……拜託……用湯匙……碰我……』

    銀勺在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。子堯惡作劇般地，故意讓冰涼的金屬勺背，輕輕劃過布丁的表面。光滑的糖漿被推開，形成一道誘人的痕跡。

    腦海中昱辰的意識立刻劇烈地波動起來：『就是這種感覺！對……繼續……！』

    當湯匙終於突破焦糖層、向下插入布丁本體的瞬間，子堯感到一股愉悅的電流順著匙柄傳來。與此同時，腦海中昱辰的意識回饋如同海嘯般席捲而至：

    『啊啊……！進來了……這就是……被享用的感覺……』

    每一勺都帶來更強烈的共鳴。布丁的蛋奶香與焦糖的微苦在子堯口中爆發的同時，他的味蕾彷彿與昱辰的意識被直接串連，共享著那種被小心翼翼品嚐、被細細感受的幸福感。當最後一勺布丁被送入口中時，昱辰殘留的意識如同漂浮在雲端，發出滿足的嘆息。

    『比史萊姆融合……還要美妙……』

    五分鐘轉瞬即逝。空空如也的瓷盤旁，光芒重新凝聚出人形。昱辰癱坐在地毯上，臉色潮紅，額前的碎髮被汗水黏住，大口喘著氣。他張了張嘴，似乎想形容那種感覺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，最終只是顫抖著，對子堯豎起了大拇指。

    「輪到我了。」子堯迫不及待地遞過手機。

    昱辰卻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：「等等……我想到一個更棒的主意。」他飛快地cao作著介面，「還記得我們之前是怎麼融合成一個史萊姆的嗎？」

    食品化介面上，赫然出現了「雙人模式」的選項，他選中的是「鮮奶油」。參數設置比布丁複雜得多——要選定包裝類型（昱辰選了專業級的金屬擠花袋）、保存溫度（4℃）、生成位置（昱辰家冰箱）……

    「你瘋了？」子堯瞪大眼睛，「萬一被你家人真的拿去用了怎麼辦？」

    「所以才刺激啊。」昱辰的眼睛閃爍著危險的光芒，「APP不是保證絕對安全嗎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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