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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永远是您的新娘 (第5/5页)

作者,一篇她弟周否挂通讯作者,还有一篇她是一作,周否是二作,周礼群挂通讯作者,还有一篇她是二作,一作是学校另一个教授,通讯还是周礼群。

    还有几篇二区三区的,她弟都当上一作了……

    很明显,不管一作二作还是通讯,姐弟俩各自对稿子的贡献度,几乎为零。

    周礼群的文章是许多刊物一稿难求的,他最近几年几乎不投稿,连约稿都应付不过来。有他署名的文章,非top编辑都不会懈怠,一定是在最近的一期刊发。

    “shuangsi了,就这个特权爽!”周是对着弟弟嘻嘻哈哈疯得宛如范进中举。

    燕大本科生,只是刊发一篇文章,哪怕不是顶刊,学院的科研奖励是一万,评奖学金时还能加分,至少一等奖学金能够到手,那就是五万奖学金,加起来,十万的收入是跑不了的。

    而她是博士,杂七杂八就不算了,一篇顶刊是二十万。

    二十一世纪,活下去,有奶便是娘。

    Z世代,功名利禄算得很清。

    周否生理性反胃:“别把他想太好,你欠他人情最后肯定要还他——突然发什么疯啊,太不低调了,你知道他外号叫睡莲吗,和这种靠睡觉……”

    死绿茶几个字还没出口,周是一指周否鼻尖,声音冷漠而纯粹:“对舅舅放尊重点!”

    活菩萨,天菩萨。

    现在没人可以在周是面前诋毁他。

    【4】

    第一声尖啸猛地划破夜空。

    紧接着,啪一声,惨绿色的花在大桥的上空暴力炸开。绿色很凉,然后迅速枯萎,坠落。

    周红的面无表情被短暂照亮,眼膜闪光——她被点燃、被抛掷、被炸成碎片的一生。

    噪声中她好像幻听了似的,扭头看周礼群,因为周礼群突然说:“也不知道周是周否在干什么。”

    一朵又一朵。金色的,坠落时像一场盛大的、无人观看的流星雨。

    红色的,紫色的,带着一种病态的、神经质的美丽。

    那些光点在他瞳孔里炸开,又熄灭。

    “只要活着,自有出路,”周红微笑,“他们是两个从世纪初那场爆炸中幸存的consecrated corpses,‘被祝圣的尸体’,被标记的小怪兽。”

    河风吹过来,把周礼群那头精心染就的头发吹得凌乱飘摇。

    灰色的巴黎画染,隔壁省的民宿里周红得意洋洋,说当年周兰特意让她去休斯顿学的,国内目前只有顶级沙龙才懂。

    “2001年,周兰死后的第三天,我看见飞机撞上双子塔,我想,我要带着周是周否回国。那种庞然大物的毁灭,那铺天盖地的粉末,再次对我宣告世界上所有坚固的、宏伟的、有意义的事物都是骨灰。”

    “我命令周是,以后我就是你亲mama,我伪造了整容证明,手续齐全地入境,如此生活十三年。”

    烟花箱体只剩下一缕青烟,风无情地吹散,居民在桥上烧的纸钱余烬却悠悠上漂,好像真的通神。

    旭游县城在对岸沉默着,那些窗口里的灯火,多么温暖。

    她用掌心摩挲着弟弟病弱的脸颊:“如果连世纪的开头都可以如此糟糕,那么我们这点罪,这点爱,又有什么不可被赦免的?”

    他露出轻微而安宁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回家睡觉了。”周红吻他。

    车子启动。

    痛。

    痛是濛濛黎明唯一的真实。

    周礼群醒了,他弓起了身子,按压左腹。

    周红也醒了,她从不成眠,对侧卧之榻的风吹草动保持高度敏感。她睁开眼,借着窗外灰败的晨光,静静观察冷汗淋漓的弟弟。

    脸色苍白得可以融入床单,身体在羽绒被下轻微地颤抖。

    女人倒了杯热水,把止疼药递过去,看他吞咽,起身搭配衣服。

    他趴了一会儿,好点了。慢慢地拿起jiejie挑的衣服、一丝不苟地穿戴梳洗。

    门被打开,清晨湿冷的空气涌了进来。

    土灶里的火熄灭了,灰烬尚有余温。

    巨大的、柔软的白色床垫孤零零地躺在房间中央,像一头搁浅的、温顺的白鲸的尸体,一个格格不入的、温柔的梦境遗骸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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